Fermín Vázquez：城市的质量可以用行走来丈量

　　【太平洋家居网 设计频道】由香港设计中心举办的香港设计营商周于11月30日-12月5日在湾仔的会展中心举办，来自全球的殿堂级设计大师，以及业界最具影响力的风云人物，都会在活动期间亲临香港，分享他们的创意思维与设计管理技巧。来自西班牙巴塞隆纳的建筑设计师Fermín Vázquez说了一句很棒的话“一个城市的质量，可以用行走来丈量”，他以成功项目“跳蚤市场”为范本，为我们讲述公共空间设计与资源利用等话题。(采访：吴佳佳 吴嘉鸣；整理：米）

　　关于采访对象

　　Fermín Vázquez在巴塞隆拿建筑学院获得博士资格后，于1997年与Ana Bassat共同创立了世界知名的建筑公司b720 Fermín Vázquez Arquitectos。他目前为公司的业务主管，统筹西班牙及巴西办公室的项目。公司曾负责多个知名项目，包括与Jean Nouvel Architectures合作的Agbar Tower、巴塞隆拿的跳蚤市场，以及2015年米兰世界博览会的西班牙展馆。

　　【PChouse】能否聊聊您的设计成长经历，比如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让您踏入建筑设计这个领域的?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从来不认同“专业化职业”一说，亦深知很大程度上我只是碰巧成为了一名建筑师。虽说如此，但建筑对于我而言不仅是一门生计，更是一种生活。某种程度上，建筑是我人生的驱动力。这或许是因为建筑拥有令人着迷的魔力：不仅可体验创造的快乐，亦可以改善我们身处的世界。

　　【PChouse】在您看来，“设计”是什么?什么样的设计最容易打动您，为什么?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坦白说，很遗憾，我的年龄已经令我不能轻易受触动。然而在非洲旅游时，我曾见过一些不知名的天才设计，让我感动不已。这些设计都是用回收的物品制作而成，而这些物品在我们身处的富裕第一世界国家(也通常是不负责任的社会)眼中，都属于应丢弃的废品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的一些作品，比如“跳蚤市场”会尽力保留传统文化。那么您认为建筑的设计、生态、经济和规划之间会有矛盾吗?您是如何平衡的?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不是很确定，因为这些领域之间有太多矛盾了，甚至每个领域本身，都源源不断涌现矛盾。我知道建筑和生态看似极度不相容。然而我不认同将地球看作脆弱的船只，让人类得以环游宇宙之中，这种说法让人心生愧疚。其实真相是，对于人类的繁盛而言，地球的环境太恶劣了。不过，我们所做的挣扎应更为聪明才对。现在看来，这方面我们做得并不理想，甚至可能在毁掉长期发展进步的绝佳机会，其中一个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，我们在滥用不可再生的资源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在中国有项目吗?是否打算开拓中国市场?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目前，我们在中国没有开展项目，不过相信我们很快就有这样的机会。最近我们被邀请参加一个重要的比赛。我们肯定非常乐意在中国工作。中国将在很大程度上塑造未来，而我非常希望有机会参与其中。

　　【PChouse】西班牙，尤其是巴塞罗那的建筑独具一格，然而中国现在确有大小城市同质化的问题，您是如何看待的？有什么建议吗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觉得原因大概是因为需求。其实所有的建筑和设计都是为了发现新事物，所以同质化的问题大多是源自于外部条件，例如需求。开发商不想冒险，他们希望工程会有更多的回报，所以会造出类似的建筑来。冒险的成本太高，就会缺乏尝试新风格的动机，就不会有很多新型建筑的研究。建筑，城市，小至一条街道，一个瞬间，都不会完全相同，也不应该完全相同。

　　【PChouse】那您认为需求有时会限制您的设计吗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是的，需求往往非常保守。因为地产是非常昂贵的，他们讲究利益交换。他们不想做太多的实验。所以往往他们会非常看重设计师或公司的名声是否成功，来衡量是否由他们承担设计工作。消费者是保守的，开发商也是保守的，所以设计也不会做太多的实验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如何不断地产生创意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刚刚提到的保守，有时候会导致设计师的懒惰。设计师应该从无到有地创造新事物，将想法转换成现实。他们不应该只选取最简单的解决办法，而是应该寻求更多的可能性。但是这不是说他们要执着于改变，或为了改变而改变；而是怀抱一种信念，如果找不到其他的办法，是因为还没有做出足够的努力。要为了创造出更好的东西而改变，去寻求新路径。开发商保守不应该成为懒惰或者单纯追求金钱的借口。所有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创造新事物，为社会变得更美好服务。

　　【PChouse】香港经常缺乏公共空间，我们没有足够的空间交流互动。但是西班牙不同，人们会有很多公共的空间。您觉得这个与城市规划有关吗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公共空间是非常重要的，它让身处的每个人都产生对城市的归属感。让城市变得更为安全的方法就是将它变成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。香港是个密集的地方，所以我们要先定义公共空间是什么，私人空间是什么。我觉得香港在连接公共和私人空间上还是很成功的。虽然香港寸土寸金，可是公共空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。一个城市的质量可以用行走来丈量。允许人们用步行于其中的城市就是高质量的城市，这点毫无例外。可能有钱人会选择私家车，甚至直升飞机这种出行方式，但是它们是一个封闭隔绝的空间。而步行，让人们得以交流、互动和分享，正是这些让人们为自己身处这个城市感到自豪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我喜欢您的喷泉建筑，地上有很多直线型的灯，人们可以步行于其中，同时感到很安全。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步行可以带给人惊喜。在步行的过程中，你会发现新事物，认识新的人。用私家车或者其他交通工具出行时，你跟周围的环境是隔绝的，对旅程的印象就会是从出发点到目的地。你就会丧失发现的机会，有可能是遇见生命中的挚爱，产生新想法……

　　【PChouse】跳蚤市场设计中，您是做到如何保留原址的历史感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这是设计中一个重要问题。我们要保留原址的灵魂，让它与自然完美融合，让它有自己的独特之处。但是这样是很难做到的。因为政府想我们将原址转型，保留原来的顾客之余，还要吸引新的顾客到访。所以我们在设计中融入了街道的特色，结果令人满意。

　　【PChouse】你们的工作室善于运用自然的元素设计。现在有一些新型建筑标示“零排放”，您是如何看待的呢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负责任。现在在使用燃料方面，人们往往很不理智。其实我不是浪漫派的人，地球不是天堂，其实是对于人类来说特别艰难的生存环境。但是可以明确的是，我们现在滥用自然资源，对环境和对人类的生存造成一定的影响。以我们现在的条件，是可以通过研究用更好的方式做得更好，对环境负责任。可是很多事情设计师个人决定的，还在于市场、消费者、开发商等等。这不仅是设计师的责任，更是每个人的责任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跟很多知名的设计大师有合作，例如John Nowell, David Chipperfield等。您在合作中发现有什么值得学习借鉴的吗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不只是在这两位大师上，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可借鉴之处。建筑不是个人，而是一个集体的活动。当然，与这两位国际设计大师合作是非常有趣的经历，因为可以看到每个人做事思考的方式都不同，都有个人鲜明的特色。现代社会讲究“品牌”，因为品牌保证了信誉和质量，建筑世界同样如此。正是这些个人的“品牌”吸引了彼此，这不仅限于知名设计师，每个人都如此，都有自己的“品牌”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在2015年米兰世博会上对西班牙展馆的设计是温室，请问您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哪里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这一届世博会主题是食物，包括食物的生产过程，如何养活地球上不断增长的人口等等。所以我的创意灵感来源于食物的生产阶段，现在而言就是农业和农场，延伸到温室。我们主要是参考传统的农业生产，怎么建筑温室。温室架构大致相同，我们使用的是最简单最真实的架构，不希望建造出形式主义的空洞建筑。这次的温室设计是传统和创新的融合，建造过程简单，材料可回收。世博会本来的精神就是不建造建筑，只在绿地上展示，这一点我是认同的，可是现在世博会越来越成为国家间竞争建筑设计的平台了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认为未来建筑的趋势如何呢？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我认为我们应该利用好现有的建筑资源，而不是重建一切。我们要衡量一项建筑计划是否必要，也应该思考如何改善我们现存的建筑。建筑其实就是为了让人过上更好的生活，而其中一个衡量标准就是公共空间。这对我来说是基本而必要的元素。分辨好坏的能力是很重要的，所有人都应该这样去做，因为建筑与每个人的快乐息息相关。但是每个人感受不同，因此需要衡量如何让建筑达到人们快乐感的最大值。我们作为设计师也这样的义务去衡量各元素，做好每一个决定。这不容易，可这是我们责任所在。

　　【PChouse】如果不做建筑设计，您想要从事什么职业，为什么?

　　要理解现实 ，科学是最重要的手段。如果有时间，我非常乐意学习数学，因为它是科学和生物化学的语言。世间万物，从美感到政治，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磁力。

　　【PChouse】您是第几次参加香港设计营商周?对香港的印象如何?对今年的营商周有什么期许?

　　【Fermín Vázquez】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营商周，对此我感到非常荣幸。我非常期待今年的营商周，因为在我看来，香港凝聚了亚洲的设计创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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